【巍澜】《冥囚》Chapter 03 (战俘AU/ABO)

【巍澜】冥囚

CP:沈巍/赵云澜、楚恕之/郭长城;斜线有意义、无与主角相关的其他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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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像这几章贴过来格式都会有点问题,可能是码字软件段首被我弄的参差不齐了,还请见谅:)

Chapter03

        冥君铃通体血红,铃铛里头桄榔作响的物体,是一颗小小的眼珠。

        自天地分开,冥界形成之起,冥君铃和鬼玺,便成为了历代冥君的传世宝物,冥君挂铃,斩魂使守护玺印,权利向来一分为二,只是这些殿前的阴差武将,无一人知悉此事,这不过是冥君与斩魂使之间的秘密而已。
  冥君一百年一任,而斩魂使却从来没有换过人,这地府里面除了冤狱恶灵,也就只有地藏王菩萨知道,斩魂使是那邓林跑出来的小鬼王;其余的鬼,早就轮回了不知道几百次,连自己祖先的姓名都不记得了。
  世人也有世人的好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七八十年为一生;就算有倒霉的投胎几分钟就夭折了,也不过是一碗孟婆汤进肚,什么前尘往事统统化烟,等待他们的只不过是另一场轮回罢了;可有趣的是,那些早已投胎的鬼魂们,即便再次轮回出生,这世间仍然有人记得他们的前世,定期祭奠,香火纸钱,年复一年。
  后来,“人情”二字被带到冥界,斩魂使站在九层山顶俯首观望地府,看着那奈何桥边日复一日地站满了因寻亲而不愿转世的灵魂们,竟然会有一丝欣慰之情;慢慢地,空无一人的地府竟然也变得有些熙攘了,再后来,鬼市鬼集,草房土屋,这奈何之下,竟又是一片人间了;不知道当年昆仑君立于昆仑山大神木之上时,是否也是像他一般,冷眼旁观这个温暖的世间。
  据说着铃铛里的那颗没有瞳孔的眼球,就是第一代冥君留下的,数千年来,早就被地府阴曹的温度冻成了硬邦邦的石头,据斩魂使所言,首任冥君在进入炼狱之前,打算留一只眼来监视阴间,以防有人僭越,破坏他辛辛苦苦守护的周全。
  这些上神们,原本并无感情,可女娲造人之后,他们又都开始像人一样有了牵挂和情感;就算这人间仙界都颇有微词的冥界,都变得不再那么可怖了。
  
  鬼面托着腮,歪歪斜斜地扭在书案上头,把玩着手里的铃铛,其实集齐四圣并非易事,他留下赵云澜一条命苟活着,并不单单是想要知晓四圣的下落,他还有一局棋尚且留在盘上。他和沈巍千年来形同陌路,想要打感情牌,还是得赵云澜亲自上场才会有所成效。
  鬼玺的下落,斩魂使一直守口如瓶。十八层冤魂被扣在符咒里,当年这符咒是昆仑君镇下的,用的是他汲取天地初始,十万大山中数不尽的精气而成的血,这符咒过了千万年,早就像藤蔓一样长在石头里了,别说是撕掉,凡人小鬼就是碰一下,也得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冥君殿后有一口深井,深井无盖,有几块巨石在井口堆砌着,井下常年黑雾缭绕,据冥君史册记载,关于冤狱符咒的画法以及咒语便被封在井底的玄武盒中,那盒子暗藏机关,是要铃铛和玺印一同放上去,才能够打开来看。只是玄武盒从封上那一日起,就没有人再打开过了。四圣若不能轻易收集,鬼面就只能寄希望于鬼玺了。
  
  赵云澜不能杀,斩魂使也不能杀。鬼面心里烦躁的很,等到斩魂使化形术结束回到肉身时,鬼面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是一股皮革的气味弥漫过来,鬼面捏着鼻子回过了头。斩魂使站在角落里,披着长袍,一只手抬起来擦了擦嘴角,血腥味一晃而过,他又把手收进袍子里了。
  
  “哥哥,狱火阵可还凑合?”鬼面把脸转到前方,揶揄起一抹笑意。
  “冥君铃反噬可还习惯?”斩魂使不依不饶地回击。
  鬼面握紧了手,但见中指指根处的肌肤已经染上一小团乌青色,像是掉了一滴墨水,顺着肌肤的纹理晕染开来,任他怎么擦也擦不掉。
  “这点小伤,本君多吸几人阳气便可,只可惜了,赵大处长这一双好端端的眼睛。”
  
  “他不知道圣器的下落。”
  斩魂使语气凉薄,囿于身体欠佳,这句话听着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你在替他求情,我就知道。”鬼面眯着眼睛,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你也不必好奇他是否是昆仑君转世,人眼一瞎,天眼即开,到时候,问问他左肩处是否有魂火,你我共同的疑问就会有答案了。”
  
  “你——”斩魂使握紧腰间的长刀:“你以狱火布阵,只是为了逼他开天眼?”
  “没点脑子怎么能做坏人。”鬼面嘻嘻笑着,过了一会,那笑容又变得狰狞而苍白:“到时候,你找到你的情人,我找到我的仇人,再来打一场也未尝不可。”
  
  斩魂使顿了顿,接着说道:“若他只是凡人……”
  “本君自然会送他轮回,只是这张皮囊倒是不必再用了。”鬼面咬了咬牙:“就算是凡人,本君也讨厌那张脸。”

        斩魂使漠然,冥君殿前尚需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鬼面一一查看着今天即将入俭的生死簿,人间也并非是他随意去留之地,以他的党羽和实力,充其量也能找几个意外身亡身强体壮的鬼吸吸阳气;即便如此,能够留给斩魂使的时间还是不多了;他待在这结界中一日,消耗的功力和精气便越多,若不是他周身护着当时昆仑注给他的万物之灵气,恐怕这活了万年的躯体,早就千疮百孔了。

         幻形术是昆仑君教他的,他还记得那一天,一只白鹭立于水面,冲他歪着头,不等他伸手去摸,便化作九尺男子身形,翠袖拂水,轻笑着将他抱起来,额头抵着额头。

 

——“小鬼王,你莫不是看傻了。”
——“昆仑君,那是什么?”

——“是幻形术,你给我摘一篮蟠桃,我便教你,好不好。”

       于是尚且是孩童的小鬼王,背了个比他都要宽的竹篮,一路采了大半天的蟠桃;等到回大神木的时候,昆仑君不可置信地望了望一身幽畜鲜血的小鬼王,和那一篮子干干净净的蟠桃,最终还是笑了笑,拂袖挥手,为小鬼王倒了一碗水。

       那孩子一天没喝水,口渴得够呛,却还是用那碗水,洗了一只桃。

 

        斩魂使的记忆里装了一万年,有些事情早就不太清晰了,可唯独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一丝不苟地被收藏在了心底;他早已为昆仑守护这世间万年,往后兴许还有万年在等他,万年之久,也就不差赵云澜这短短的一生了,想到这里,斩魂使埋下头,兜帽之下的面色脱去半分冷厉,在幽蓝鬼火之下,竟也显得温柔。
  冥君铃并不完全服从于鬼面,也许正因为如此,狱火阵坚持的时间并没有到一整天。赵云澜闭着眼睛,睡也睡不着,只能听着那团破火烧得有滋有味,他觉得自己就差一把盐一把孜然,接着就可以刷点酱出烤炉了。
  闭上眼以后,他更不清楚时间了。在这地狱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还好他吉人自有天相,阴兵老哥给他披了件衣裳,那位仙鹤道友又给他塞了颗玉露珠,想来这天地万物都是有灵气的,若不是这露珠,估计他早就驾鹤西去了。
  回头给特调处再买两盆绿植,多照顾着点,就当是还万物生灵一个人情吧。
  
  狱火阵一点点熄灭了,赵云澜半昏半醒,直到灼热感一点点消失后,洞外的风雪再次卷进来,寒冷如同一双手撕裂了温暖与安宁。鬼面踏风而来,负手而立,悬于空中俾睨着他;赵云澜脚边沾满灰尘的黑袍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石壁上的男人懵懂地抬起头,他似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但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赵云澜睁开了眼睛,脸色铁青地顿了顿,像是看见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一样,末了又闭上了眼睛。
  
  到底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约摸是因为那位道友送来玉露珠之前,他在这狱火中睁了太久的眼睛;好在他已经闭了十几个小时的眼睛,这片黑暗来得倒也算不上突然;活是能活着走出去这地狱的,三天之约估摸着快要到了,只是这双眼睛……他还没来得及谢谢那位黑袍老哥,谢谢那位道友呢,赵云澜低下头,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直接探出了些人的气息,洞里的恶鬼冤魂们又躁动了起来,赵云澜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手脚又因为冻僵而苍白了些,紧接着,后颈处的腺体在冷热中间膨胀又紧缩,分泌出一股浅浅的味道来。
  
  ——在这个时候发/情,未免有点雪上加霜了。

牢笼中的男人如同困兽,无精打采地挂在石壁上,倏然他脚尖勾起,手指攥拳,俊朗又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向上扬起,小腹紧缩了一下,信息素像是一道天雷,从他颈子后面劈开了身体。
  赵云澜不知道鬼面早在狱火熄灭的时候抱着膀子站在那儿,饶有兴致地看着镇魂令主卸下那层气味的伪装,慢慢散发出Omega信息素的清冽味道。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烨烨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
  Omega一直是弱势群体,鬼面因为不满这样的身份,自行摘除了分泌信息素的腺体,昆仑君生前并不具有这样的体质,但转生之后或许就不同了,原来沈巍为他盖上袍子不单是为了取暖,原来还是为了掩盖他身上的气味——
  鬼面对于这些人情冷暖,备至关怀,一向嗤之以鼻。人类与鬼神怎可相提并论,骨子里的血液自出生之日起,就该身份有别;沈巍啊沈巍,你堂堂一个斩魂使,鬼王之一,怎么和那些个老糊涂一样,生而为神,却偏偏向人而生,向死而生。
  
  别说是凡人,就连大山深处的松鼠,溪流之下的鱼虾,都争先恐后想要修炼成神,怎么这些真神,还总是伸长了脖子往人间看呢?
  

        鬼面原本是来取赵云澜双眼的,见到此景,也只是挥袖闪身,凌空而去了。他不愿承认那是同情,抑或可怜,又或者,Omega之间真的有相似的无助感,情感是人类独有的弱点,而不是他的。

 

        赵云澜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一样难受,洞里万鬼嚎哭,洞外冰火相融,自腺体之处分泌出来的信息素愈来愈浓烈,恶灵们的挣扎也越来越厉害,赵云澜身上的味道,像是融合了天地万物之魂灵一般,聚气之时,煎熬了千年的鬼魂早就口水横流,恨不得撕碎镇压他们的符咒,将这个人抽筋剥骨,狼吞入腹。

        赵云澜无暇留意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更无法感受到,那脚步声在洞口顿了一顿,然后几乎是飞奔至他眼前;他仅仅是嗅到了味道,便狂躁地想要挣脱捆绑着他的黑色藤蔓。赵云澜睁开眼睛,几乎是死死地瞪着面前的黑暗。

        “Alpha,”人类气喘吁吁,寿衣早就被汗水湿透,泥泞污浊,破碎不堪,“标记我。”

        斩魂使瞪大了双眼。

        “标记我,快点。”

        赵云澜扯起一边嘴角,笑得几分邪佞,沈巍上前了两步,才发现狱火的余烬之中,尚有一丝丝黑气,烟云缭绕地缠在赵云澜的身体周围。

        沈巍立在原地,自腺体之处,散发出清幽的,淡淡的一股皮革檀木的味道,赵云澜嗅了嗅,像是不知足似的向前探了探头,那味道着实醉人,他像是索吻一般,对着眼前虚无的黑暗轻轻舔着干涸的嘴唇。

 

         沈巍的鼻尖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他握了握斩魂刀,险些就要上前一步。

 

        “标记我!”

       赵云澜身体前倾,似是马上要挣开桎梏,面露凶光,声嘶力竭;他像是变了个人,瞳孔愈加放大,乌黑的眸子混沌不堪,额角和手腕青筋暴起,暴戾的表情像是要将沈巍生吞活剥一样。赵云澜发疯了似的向前挣扎,沈巍的味道弥漫在他周身的空气里,顺着肌肤的纹理渗入身体,五脏六腑都跟着纠在一起,如果此时的赵云澜没有被枷锁桎梏,恐怕沈巍的衣服早就被撕烂成碎片了。

        那好闻的,熟悉的味道覆盖着斩魂使的躯体,他每一根头发都带着琥珀松香的味道,赵云澜离他如此之近,他只需向前迈一步,便可与他额头相抵,耳鬓厮磨。

 

        慌张无措之间,沈巍看见了赵云澜口袋里的金光,他抽出一沓黄纸,那黄纸上头写着工整的符咒,单看那规规矩矩的字迹,真想不出来会是赵云澜亲笔所书,其中有一张符咒,倏然从黄纸中跳了出来,沈巍来不及阅读个中字句,那张符咒便自行焚烧,连灰都没有剩下了。沈巍知道这是令主随身携带的镇魂令,细数只有六张,赵云澜还在那里冲着他骂骂咧咧,他这会儿阳气已经较之前虚弱了不少,又畏寒,狱火余烬里的那些戾气,死死地缠绕着他的身体,让赵云澜的性子都跟着暴躁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巍抽出一张镇魂令,贴在了赵云澜的额心。

        这才细细看见那上面还写着梵文,顿角撇捺,一板一眼,倒是有些昆仑君画符的影子;踌躇之际,沈巍宁愿相信他们只是字迹相像而已。赵云澜身上的戾气慢慢消失,整个人又恢复没什么力气的状态,沈巍这才将他余下的一瓶抑制剂翻出来,轻轻灌到了他的嘴里。赵云澜喝下去有一会儿后,方才缓过神来,他太冷了,沈巍拖着他的脸,那只手竟然有些温暖,赵云澜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将脸像那只手靠近了几分。

        沈巍蹙起眉,心头一紧。

        狱火和戾气前后折磨着他,纵使再乐观再强壮的人,也都会觉得难捱;洞中哭鬼,霜天雪地,无不折磨着他的神经;再加上突如其来的黑暗,赵云澜用脸靠着沈巍的手,像是泄了气一般,久久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好像这世界之中,只有这温热的掌心可以给他依靠了。赵云澜没有说话,他就那么歪着头,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像是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沈巍对着另一只手呵了口气,双手捧着赵云澜的脸,想要让他暖和些,随后又为他捂手捂脚,他知道,赵云澜约莫是看不见了;若不是失明,恐怕这次他来,赵云澜还是要提口气,和他打打趣,贫上两句。

        这一次,他看出来赵云澜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谢了,黑袍老哥。”

        过了很久很久,赵云澜哑着嗓子,凄凉地说了一声;Alpha的信息素里总是带着一点儿血腥味。

         沈巍含下一口欲要喷出口的血,又为他生了一堆火,这一次,火堆离他稍远了些。笼子四周的符咒灵力骤减,沈巍的功力不够,他只能再画四张。

        这位老哥还是不善言辞,赵云澜疲惫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你不妨把名字告诉我,等到我变成野鬼,我一定来寻你报恩。”

         “你没死?”沈巍愕然,赵云澜瞎了,自是看不见他眼里的光亮。

 

         “没死,脱魂之术,不知老哥听没听过。”赵云澜乏了,黑衣人绝对不是坏人,这点他可以肯定。

         “胡闹!”沈巍甩手,转过身去,声音因为动了气,不由自主地大了几分。

 

         赵云澜这人八面玲珑,立刻就听出了什么端倪。

        “这些都无所谓了,你动了我的镇魂令,其中有一张已送至人间了。”

         沈巍没再说话。可赵云澜还想听一听那声音,总觉得那低沉的嗓音,他在什么地方听过。

 

        “老哥,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赵云澜——”他忙不迭地跟上一句,然后接着侧着头,想要听黑衣人的答案。

 

         沈巍默然了片刻,握着拳,像是他第一次念出自己名字那样,不重不轻,掷字有声。

 

        “沈巍。”

 

        ——果然,赵云澜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仙鹤道友,这名字倒是大气。”

        沈巍正要说什么,九层山的天空忽然轰隆一声巨响,灰蒙蒙的天上有一抹金光一闪而过,像是一个万字图腾。山巅的雪簌簌落下来,赵云澜给震得整个人都往前趔趄了一下,沈巍按着他的肩膀,方才将他的身子稳住了。

 

         “这郭长城,”赵云澜低笑了一句:“来得还算快。”

 

        话音未落,结界又被什么猛烈地撞击了一下,赵云澜的后脑磕到了石壁,直接震晕了过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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