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冥囚》Chapter 02 (战俘AU/ABO)

【巍澜】冥囚

CP:沈巍/赵云澜、楚恕之/郭长城;斜线有意义、无与主角相关的其他CP


Chapter02
 
  赵云澜巴在铁笼子边缘,使劲儿地像黑衣人招着手,一副青楼门前挥手绢的老鸨模样,山洞外面还下着雪,偶尔有风吹过去,带了几句簌簌地低语声;大约是因为信息素总在冬天外溢,一到冷的时候,赵云澜的日子就开始变得难熬,所以赵云澜打心里害怕寒冷;这回他入俭时穿的衣衫单薄,有风的时候,总是跟着哆嗦一下。
  赵云澜知道那黑衣人听得懂人话,可是对方就是杵在那,像是埋在水里的定海神针。也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装傻充愣,还是真的是个傻子;不过就他目前的举动来看,赵云澜觉得他真的是个傻子。
  
  算了吧。
  这可是阴曹地府九层冤狱,当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收回手,回到石壁边缘坐下,世风日下,现在特调处处长求个小阴兵办事,人家都装着没听见不答应。

  笼中的石壁上头有盏鬼灯,模模糊糊地摇曳着,赵云澜就坐在灯下,头上还有刚才出的汗,汗水蒸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凉透了。黑衣人脚步无声,等到赵云澜发现的时候,这个沉默的Alpha已经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赵云澜不想理他,把身子背了过去,他的双脚冻得没了血色。地府不愧是地府,人间关个犯人好歹可以满足其温饱,再看看这地狱,粥里不放肉不说,连根咸菜也没有。
  
 身后传来收拾碗筷的动静,因为餐具都是木制品,所以碰撞的声音在哭嚎的风雪里显得有些微薄,黑衣人收拾过后;背着赵云澜一挥袖,临空运气,剑指捏火,一小团篝火就出现在了赵云澜眼前。柴火烧断了两根,噼啪作响声后,赵云澜才蠕动了一下身子,抬起头。
  斩魂使心头一震,三个月了,他从未运过功;想不到鬼面这注了阳气的地府结界之下,他连捏一把火都需要这么费力。他背着手稳住了身形,赵云澜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趔趄了一下。
 他盯着那团篝火,嘴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过问,便觉得肩膀一沉,黑袍就这么盖在他身上了,厚实的布料勾着黑衣人身上好闻的味道,白檀木,皮革,还有一点儿血腥味,只是黑衣人穿了那么久,这袍子一点体温也没有,想必也是位离魂之人。黑衣人顺带把兜帽扣在了他头上,大手隔着布料触碰到赵云澜的头顶,似有若无地揉了揉,像是在劝他安心。赵云澜顿了顿,给大衣收紧了点,Alpha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可以让他伪装一下身份,也不知道赵云澜跟筋搭错了,竟然觉得这味道附在身上那么踏实。

  那人的脚步声时近时远,赵云澜拽开兜帽,转过身去,篝火暖黄色的火光一晃,他屏住了呼吸。
  黑衣人的身型的确高大,算不上魁梧,但匀称健美总该有了,他穿着紧身的长袍,大襟右衽,素黑布料,一丝华纹都没有,腰间系着革带,也不是什么富贵之人,自然也就不会弄花哨的襟扣和玉佩,这衣服剪裁得体,刚好露出劲窄的腰线;赵云澜偷偷多看了两眼那腰,又见着及腰的黑色长发,柔顺乌黑,从肩膀上如瀑一般垂坠下来。
  他不禁开始好奇这幅黑底金纹面具下的光景,他估摸着这人应该死了很久了,现在的男人,极少能有将长发留的这么温文儒雅的了。赵云澜看着看着,身子就转到了黑衣人这边,黑衣人咬破指尖,辉血成咒,转而便在铁笼的四方贴了四道符咒,这些符咒贴好后,赵云澜顿时觉得笼子里暖和了不少,他靠到篝火边,更加好奇地看着眼前人。
  镇魂令主画符的能力已经在人间屈指可数了,但这黑衣人画的符咒,赵云澜倒是一点也没看懂,更何况——鬼魂也会画符咒吗?

东西四方的寒气暂时被他封住了,只是他功力只能运三成,效果自然谈不上立竿见影,但至少会让他舒一些,黑衣人捡起落在冻土上头的唯一一瓶抑制剂,蹲在赵云澜身边,帮他塞进了手里。
  “谢谢。”赵云澜凑近去观察他,他却撇过了脸,赵云澜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原因,竟然觉得黑衣人耳尖泛了红晕。黑衣人凉薄的指尖抚过赵云澜握着玻璃试管的掌心,随即站起了身,若不是黑袍衣摆带了一阵风拂过去,赵云澜差点就忽略了他指尖竟然附着的一层汗。赵云澜慌忙起身,想要在说些什么,那人却端了碗具,锁了牢门,消失在洞口的飞雪里了。
  赵云澜望着那人颀长的背影,直到那人被风雪拂乱的长发消失不见。

——鬼是不会出汗的,黑衣人的身份,他愈加好奇了。
 
  赵云澜靠着那篝火暖了一会,就打起了瞌睡来,九层冤狱没有太阳月亮,天是灰蒙蒙的,时间过去多久,他也不知道。赵云澜口袋里就那么七张符咒,是他自己画完揣进寿衣兜里的,在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前,还把手伸去抓了一抓。
  
  祝红害怕时间过得太快,因为她希望赵云澜多一些时间处理事情;可是她又害怕时间过得太慢,她希望赵云澜赶快离开冥界。郭长城还记得昨晚施术之前赵处说想吃猪肉白菜的包子,他买了好几屉,特调处守夜的人都是匆匆吃了一口,谁也没什么食欲。赵云澜给楚恕之的期限是三天,可这过去十二个小时了,从晚上十点到中午十点,香火未断,赵云澜也没有声音。他面色平静地躺在房间中央的折叠床上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鬼见愁的脸上没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乍一看也是个英气逼人的青年。
  鬼神面前,任何琐事和情绪都不过是浪费时间的徒劳,特调处这一帮子人虽然平时吵吵闹闹的,但到了这种时候,个个都提着胆子不敢喘粗气,就连桑赞这个爱笑的大小伙子,也担心地蹙着眉毛。
  “楚哥!”郭长城拉了拉尸王的袖子:“你看赵处的额心,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楚恕之蹙着眉毛看了看,他身上有功德枷,有些东西,看得不如郭长城清楚。只是额心有灵光,在他们阴间,十有八九是天眼即开的预兆。
  “我没看见。”楚恕之和他比着肩:“你盯紧点。”
  “哦,好。”郭长城捣蒜一样的点头,比那幼儿园大班戴红花的小朋友还要乖巧。
  
 
  鬼面托着腮,蹲在篝火旁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没想到如此结界之下,沈巍竟然会画符镇寒,还要给他捏一团篝火,就算他沈巍使得出三成功力,每施一次,便会被阳气反噬几分。沈巍常年丧着脸,话也不多,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以前冥君命他办案,他一向铁面无私,从来就没有抓不到的犯人,斩魂刀手起刀落,魄散飞魂,就算是良家的小鬼,看见他都要退后老远,找个角落里偷偷瞄着;要是谁路过他身边不当心撞了一下,那都会怕的跪在地上赶紧磕头。


  鬼面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自从封印破除之后,地府众人眼里对斩魂使的忌惮,他倒是看见不少。依沈巍的性子,这三个月来他应当积蓄功力和修行,用来找时机对付鬼面,或者为冥君解除封印,可没想到赵云澜来地府的第一天,沈巍就舍了功力,为的就是御寒保暖的小事。
  鬼面托着腮帮子,蹲在赵云澜身边,他虽赤脚,但却并不觉得寒冷,肌肤和手指都还是那般白皙,凝脂如玉,鬼面与沈巍不同,他不爱带面具,时常勾着嘴角,上挑的眉眼像是在对谁笑。赵云澜觉得火光似乎被挡住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鬼面一张脸摆在他面前,登时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的时候又被石壁的棱角磕了一下头。
  赵云澜揉着头忍住嚎叫,一根手指指在鬼面鼻尖上,那人还不生气,歪着头,一副小孩打架时我不服你的样子。
  “你你……你来这干什么?”
  赵云澜晃了晃头,把眼睛里磕出来的金星都晃走了以后,才看见到敞开的铁栏门。门口有两个小阴差,青蓝色的皮肤,没有瞳孔的眼睛,在听见赵云澜说话的时候,好奇地把头探进来张望。

 

镇魂令主的大名,自然也是响彻冥府的;听说打进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有好些个都是令主降服的。
  “小鬼不是告诉你,冥君会来看你。”鬼面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掸了掸长袍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赵云澜看他围着一圈狐狸毛,披着厚实又华贵的大氅,眼珠子转了一下;分明是阴曹地府,这人怎么穿的跟九重天的那些神仙一样,还非得穿个白色。
  “你就是冥君?”赵云澜有点不可置信,但鬼面却没有回答,毕竟赵云澜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更期待赵云澜暴跳如雷的反应。
  
  但特调处的处长毕竟不是普通人,赵云澜左右踱了几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还说呢,冥君令上的字写得都不如鬼画符,怎么不像之前那位行云流水了。原来是——”赵云澜提着眉毛看过去,鬼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耍嘴皮子,赵云澜还没输过谁,鬼面自知并非他对手,于是话锋一转,不聊闲言聊正事了。
  “剩下的三大圣器在哪里。”他脸上还噙着笑,唇红齿白盈盈动人,可即便如此,赵云澜还是很想一拳打过去。
  
  “巧了,我也想知道。”
  
  “赵大处长,我劝你最好看看,这九层冤狱可不比你的特调处;你自然也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赵云澜勾着嘴角嗤笑了一声,并不打算接过话茬,说白了,他觉得鬼面就是个乐意捣蛋搅和人间的小屁孩,他不乐意理他。
  
  鬼面的笑容渐渐隐去,没有圣器,他尚且需要食用凡人魂魄维持着身体,区区一个山河锥并无太大用处;唯有四圣聚齐,取八十一种生灵血液以祭之,他鬼面方能彻底挣脱束缚,化作人形长存于人间;命留住了,这天地早晚都会是他的。当年沈巍与昆仑君合力将他封印九千余年,这血海深仇,还是要细细品尝,慢慢回报。
  
  鬼面站了许久,赵云澜也默然许久,整个冤狱就只剩下小鬼哭嚎,凛风呼啸的声音。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
  赵云澜不搭腔。
  
  “你可知道,你身上这件长袍是谁的?”
  赵云澜眼睛抬了抬:“我怎么知道,我睡着的时候就有人放在这里了。”
  
  “哦?”鬼面意味深长,他忽然甩袖,伸出右手,赵云澜这才看见,他右手的中指上头挂了一只血红色的小铃铛,铃铛轻微作响,轰地一声,石壁骤然裂开几个两米多宽的缝隙,赵云澜被一股引力牵扯向后飞了过去,但见缝隙之中伸出黑色的藤蔓,捆缚住了赵云澜的双手和双脚。赵云澜身上的黑袍滑落到了地面上,惊起不小的烟尘。
  冥君铃。
  鬼面又摇了摇铃铛,篝火原本和缓的火焰像是有了生命,从火堆四周蔓延成一个半圆,刚好圈住了赵云澜。
  

鬼面动了动鼻子,狡黠地嗅着什么,赵云澜面色淡定,Alpha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应该有几个钟头了,至少他们的味道能混合一些,混合的更像一个Beta,或者Alpha。果不其然,鬼面仔仔细细闻过了之后,厌恶地皱了皱眉毛。

赵云澜大舒一口气,心里感谢起刚才那位黑乎乎的Alpha老哥。
  “这是本君送你的狱火阵。”鬼面站在镇外,赵云澜腾至半空,不一会儿就热得满头大汗。
  
  “明日,本君还会来问你话,”鬼面收起冥君铃,走出了牢笼,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洞口处:“你只需想想,怎么回答本君即可。”那两个随行的小鬼,唯唯诺诺地看了狱火阵一眼,几乎可以算是连滚带爬地跟上了鬼面。这冥君铃里藏了上百种秘术,前任冥君几乎都是拿着当个救命的武器,哪像现任帝君,动不动就甩个咒术出来吓唬人。
  
  和鬼面比起来,前任冥君虽然脾气大了点,但好歹也是个宅心仁厚的明君啊。
  
  赵云澜被拍在石壁上,脊骨贴着凹凸不平的岩石,这个姿态还不能躺着,重力趋使他必须低着头,这一低头不要紧,眼前那蹙篝火像是疯了一样地烧着,燎得他眼睛刺痛,呼吸热灼。好在气温不冷了,他现在够不着抑制剂,倒也不会那么频繁地发/情。
  
  ——你身上这件长袍是谁的?
  
  鬼面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耳廓响起,赵云澜用力甩了甩头。
  
  ——疼。
  这篝火的火焰与刚才不同,焰心是幽绿色的,鬼面点了火之后,山洞里头的那些冤魂叫唤的也少了,赵云澜虽然图了个清净,但是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他的肌肤尚且感受不到灼伤,只是眼睛和喉咙以及鼻子都干涸得要命,像是在沙漠里大口喘气一样,沙子灌进鼻腔,连呼吸,吞咽口水和眨眼的动作都费力。
  
  赵云澜挣扎着,企图腾出一只手,但他每挣扎一次,石壁里伸出的黑色藤条便又困紧他几分。赵云澜眯着眼睛,他觉得他的眼珠一定充血了,他试图挤出眼泪湿润一下眼球,但无论怎样努力,往往都是徒劳。
  
  ——疼。
  赵云澜咽了口唾沫,才发现嗓子已经肿了。
   人间此时是什么时辰了,楚恕之该把他当时贴在郭长城后颈上的那张隐形的符咒撕下来了,赵云澜浑浑噩噩地想着:小兔崽子,你是本大爷我最后的希望了。


  “楚哥!”郭长城摇醒他身边的男人,浅眠的Alpha缓缓睁开猎豹一般的眼睛。
  “你看!”郭长城指向赵云澜,赵云澜额心有什么东西闪着光,像是落在那里的一颗星子。
  楚恕之紧忙跑了过去,可当他跑过去的时候,那颗星子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庆早就在一边拱起身子立着毛,待星子消失过后方才慢慢平复下来。
  
  “天眼之兆。”
  黑猫舔了舔爪子,幽幽地说:“开天眼的人都需要走一趟地府,还要踏过十八层地狱,将所有死人生活的地方都看过后,天眼才可开。”
  郭长城巴着折叠床的边缘,苦兮兮地看着赵云澜。
  
  “我还以为,赵云澜只是个普通人。”
  大庆说了这句话,纵身一跃跳到床上,贴着赵云澜的脸颊蜷成了一个毛团。

    

     就在赵云澜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眼前有什么白影飘过去,他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又听到一声鹤唳。

      

     他想张嘴贫一句又见面了,仙鹤道友,但是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倒是有什么东西,像个冰冻的小球,被人塞进了他的嘴里。

 

      “含着,”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喑哑低沉的声音,像是困在混沌中的魂灵;赵云澜被人掐住了鼻息,他可以呼吸,但是却不必吸入那团火所燃烧出来的灰尘;他刚要睁眼,就听见身边的男声急促地念道:“闭着眼,不要睁开。”

 

     “那是妖族的玉露珠,八百九十九天的露水凝聚而成,足够你撑七八个时辰。”

     

“我不能久留,记住,掩你鼻息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玉露珠便会开始融化,就算吸入焰火之尘,你也会不那么难受了;”沈巍盯着眼前人,一字一句尽量说的清晰,他唇角已有鲜血流出来,鬼面画这个阵,就是为了克他的阴冷体质“但无论如何,狱火不灭,不要睁开眼睛,否则——你会失明。”

 

沈巍说完这句话,捂着胸口,跨出了狱火阵。

“记住了吗?”

 

赵云澜点了点头,这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了。


-TBC-

写了一万字,才让巍巍跟澜澜说了句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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