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Asshead/笨蛋》(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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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shead/笨蛋》:

《Asshead/笨蛋》

 

黑帮大佬Ex男大学生C/先婚后爱paro/《Bastard/混蛋》续篇

FT:本篇设定年龄与上篇有出入,设Erik age37,Charles age 28 Pietro age16。


【中篇】



世界末日是这个样子的。

膨化玉米片,巧克力,表面上包裹了白糖的橡皮软糖,外卖店里的塑料咖啡杯,带着五颜六色logo的食品袋,油乎乎的披萨纸盒,或许还有论文的废稿,被近乎暴力地团城皱巴巴的纸团,用一种带着愤懑的情绪丢在垃圾堆一样的地板上。

一颗被称之为“心灰意冷”的种子,在一个乐观主义无神论者的躯干中生根发芽,茎叶蔓延到四肢百骸,如同细胞也被情绪吞噬,垂头丧气地将失望注入到赤子之心的深处。

终于击败了他无数次叠垒起来的坚强。

Erik打来的电话无一例外地被转接到留言信箱里,“嗨我是Charles,抱歉不能立刻接听您的电话,请在哔声后留言。”
紧接着听筒里的男人捏着鼻子“哔——”了一声。
Erik Lehnsherr最初的那几通电话里,只有平稳的呼吸,他在抽烟,这个老烟囱还要抽多少烟?Charles抱着零食包促起眉头。
接着,他会在留言信箱里叫一句“Charles”,被信号阻隔到有些模糊的喑哑声调,宛如他每夜在Charles耳边留下的呢喃。

最后,他会开口请求:“Charles,接一下我的电话。”
Charles Xavier摁掉了语音信箱,他把头埋进了膝盖里。Erik从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两天过去了,他从没有说过“请听我解释”这样带有明确挽留意味的话语。他对事实从不秉持否认的态度,他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事,用一个男人该用的态度。

“他不在家。”
Raven看着门口风尘仆仆的男人。同第一天相比。他看起来疲惫了许多;即便如此他还是挺直了脊背,让呢子风衣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他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目光直视着Raven的眼睛。Raven不知道他在生意场上有多忙,他连着几天都拖到后半夜才入眠,没有人睡在他臂弯里,没有人粗心大意地将发夹和钢笔遗落在被子里,也没有人早晨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穿上他的袜子,让他在下床的那一刻不得不光着脚。

 

这种生活中忽然缺失了某一个人,某一种习惯,某一样情感的感觉,让Erik有些神经质地失眠,以及抽更多的烟。Pietro一言以蔽之,他脸上的黑眼圈绝非失眠所致,而是一种名为“想念”的特殊情感暗中作祟。

 


Erik抿紧了嘴唇,最终只是微微颔首。
“打扰了,请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Pietro看见他的父亲转过身,低头戴上黑色的遮阳镜,他从未见过Erik露出那样失落的表情,尽管此时此刻,Erik面无表情;Pietro与他血脉相连,他身上有Erik的基因,无形的纽带让他可以很容易就察觉到Erik的情绪,就像他早就明了Erik喜欢Charles一样;事到如今,也许这种喜欢早就越过了“爱”字定义的起跑线。

可明天就是平安夜了,Lehnsherr家仅仅少了一个人,整幢宅邸却显得冷冷清清。

————


Charles还在沉睡,他在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即便如此Raven还是能够看见他的黑眼圈。他是个少梦的人,睡眠质量出奇的好,就算管家推着割草机清扰悠闲的午后,他也依旧能像个蒸笼上的肉包一样吐出均匀安稳地呼吸。

Xavier家唯一的女士叹了口气,她轻手轻脚地走进Charles的卧室,重复着她从前天开始接手的一项重要工作——收拾地板上的残羹冷炙,Charles拒绝让管家来收拾它们。

Raven扯开垃圾袋的时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男人发出了模糊的声音:“放在那儿,Raven,一会儿我来收。”
“这话你今天早晨就说过了。”Raven不打算听他的。这段时间里,她了解到她的哥哥有多喜欢刚刚被她拒之门外的男人了,她也知道Charles并不是因为Erik已经有一个儿子而生气,他只是生气Erik一直瞒着他。

Charles Lehnsherr这个名字,在这为期一年,最终还是由Charles来发现的谎言里,说服力寥寥。

Erik Lehnsherr一定把我当成小孩子,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Charles的内心戏是这样的。
而我,一个傻透了的大学生,喜欢他喜欢到不能自拔。
想到这里,Charles更沮丧了。他就像是一个单恋的少女,躲在花园的角落里,捧着一本《飞鸟集》,自怨自艾地坐在花坛的后面,红着眼睛呢喃那一句:“我的白昼已经完了。”

Raven可不允许他又胡思乱想一些让他的双眼暗淡下去的东西。

“所以,高材生。吃过晚饭要不要和我去买圣诞树?”Raven把地板收拾干净以后,钻进被子里用手捧起了她哥哥的脸,并且没有控制住揉了两下。Charles的嘴因为脸部被挤压而撅了起来,他蠕动嘴唇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帮我带巧克力和炼乳。我知道你约了Hank一起。失恋的人还是不要当电灯泡了。”

Raven伸出双手拥抱住Charles:“谁失恋了?”
“Charles Xavier”有人兴致缺缺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可不觉得,”Raven抓过他的手捏了两下:“倒是有个一厢情愿的混蛋,刚刚在离开的时候叮嘱我不要告诉他妻子他来过这里。”
余光里乱糟糟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头顶翘起来的卷发在空中晃了晃。
“已经第三天了,他总是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他来过。”
“为什么?”
“大是觉得你听到他的名字就会生气吧,一般怕老婆的男人都会露出那种表情。”

Raven抬起眼睛看着一脸惊讶的Charles,没错,就是这样。

他眼睛里有光。

————


Pietro的出现直接导致了一包薯片的阵亡,顺带一提,那是Charles最喜欢的口味。他好不容易在黑暗里躺到不想再躺,站起身来套上毛衣,打开暖黄色的吊灯然后抓起一包薯片转过身的时候。他房间里的玻璃上出现了一张脸。

Lehnsherr夫人在惊恐而惨烈地“啊”了一声之后将薯片包装撕成了两半,只留下零食爱好者Pietro先生的脸因为惋惜而微微扭曲。
“这里是二楼!Pietro!”
他拉开窗户,用双手死死地抓住Pietro的手臂将他拉进了房间。在确信Pietro双脚落地之后才胆战心惊地放开手:“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这很危险!”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男孩不断地点头回答他。他看见Charles桌子上的书本和零食,保温塑料碗里还有几块小蛋糕。

“Charles,我饿了。”
“已经七点钟了,你还没有吃饭?”
Pietro委屈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等Charles开口,就在蛋糕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牙印。

“你等我一下,我煮面给你吃。”
“哇!”
美食当前,Pietro当然很快就忘掉了坐在车里等他凯旋的父亲。

Erik腹中空空如也,他有些难受地蹙紧了眉头。

Charles能猜出来Pietro为什么会来,但他没有猜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会欢快到让他难以置信的地步,他煮了两包面,他和Pietro举着叉子喝光了碗里所有的汤,他们面对面摊在椅子上,摸着肚子打饱嗝。若不是他与Lehnsherr结婚,身份局限于他是Pietro的继父这一方面,恐怕他们一起拉着手去参加圣诞游行也不足为奇。

Charles努力不提起Erik,但他们几乎将可以避开主题的闲话都说完了。Pietro吃饱喝足后,捧着Charles给他倒的橙汁坐在了他身边。

“所以我们终于进入正题了?”Charles耸了耸肩膀。
“我想是的,Charles。”Pietro拉住了他的手,像他父亲那样捏了捏他软乎乎的手心:“明天就是平安夜了,Charles,我想我们得谈谈——可以吗?”

Charles觉得非常沮丧。
他竟然会让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来主导话题,他也许不算是一位称职的好继父。但Pietro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是他在接Erik离开娱乐场所之后,擅自将车子开来这里的,就他父亲那副闷闷不乐的架势,再失眠一两天也许就会趴在办公桌上站不起来;更何况他父亲的解决方法是敲门,这一丁点儿也不浪漫。

 

Erik告诉他,冲Charles卧室窗户扔石头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我曾经……要求过父亲不要将真相告诉你,但他拒绝了。”
Pietro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小孩,很容易就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但Erik他——从没让我有过那种感觉。”

“可他竟然让你做他的司机!你应该读书的。”Charles蹙起眉毛:“你应该读书,你是Lehnsherr家族的长子,你应该——”

“我应该早点接触家族生意,学习我父亲的谈吐,必要的话还有一些防身术。”

 

Charles把肩膀放了下去,Pietro很喜欢这杯橙汁,他有些乖戾地咬着吸管,时不时吸一口。

“你看不起读书人。”

“不不不,我没有这种想法!”Pietro慌忙解释:“我很敬佩您——我是说……你看,那些广义相对论,万物理论,您很精通,而我什么都不懂。”

“我修的是历史学,Pietro。”

 

银发少年觉得他不是一位很好的说客。

“我想,你还是应该和我父亲谈一谈。”他使出杀手锏,将Erik的名字推给了Charels,不出所料,Charles立刻表现得紧张无措,宛如手里捧着一个烫山芋:“Erik?不……不……我还没想好——”

 

Pietro一向是雷厉风行的人,他掏出了左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从通讯录里选择了和他姓氏相同的那个名字。

 

“Pietro!把电话放下——”

Charles想要抢走手机,但在那之前,他触碰到了免提键,电话被接起来的声音像是一个开关,Charles在那一瞬间挺直了脊背。语音信箱里有些压抑的呼吸声从话筒中传了出来,Erik听见了Charles的尾音。

 

“Charles,”他轻声叫Charles的名字,停顿了一下,在Charles因为屏住呼吸而脸蛋通红的时候说出了下一句话。

 

“把门打开。”

 

 

 

————

Erik的面孔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Charles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从门外灌进房间的雪片,暴风呼啸着卷走他肩膀上和金色发丝之间的落雪,寒风带着一阵钝痛,挤进Charles剧烈起伏的胸膛里。

那双灰绿色的眸子低垂着,眉骨在眼睑处洒下阴影,像一位列队里的下士,等待他的长官应允他将头抬起来,应允他踏进屋子里。Pietro的车子没有停在门外,他像是一个人从花园门口步行过来的,夜里二十二点,大雪将一切归于沉寂,沉寂到Charles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Charles看着他绑带皮鞋上的积雪,就好像他在门外站了几个世纪那样。

在Charles动起用力摔门的念头之前,他向后退了两步。

 

 

他只能向后退两步。

 

“进来吧。”

 

Pietro在他父亲踏进来的那一刻跑了出去,车子里应当很暖,他吃得很饱,巴不得把座椅放下去,好好躺着打一会儿手机游戏。车子一直停在花园外面,尽管大门敞开着,但Erik还是将车子泊在了外面。

 

他像是在雪中站了许久,他取下帽子,用帽檐挂掉了肩膀上的落雪,并且轻轻跺了跺脚。Charles穿着牛仔裤,一件套头毛衣,头发乱得要命,光着脚,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儿好,只好故作轻松地插进口袋里。

 

Erik关上了门,他将大衣和帽子挂在了门边的衣架上,低头解开了皮鞋上的绑带。他像Charles一样光着脚,没有穿拖鞋,Erik穿着黑色的棉袜,他试着向前走了两步,Charles压下转头就跑的欲望,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抬头看他。Erik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脑,将指尖插进了他的头发里。

 

一个带着雪片味道的拥抱,Charles并没有伸手去迎接它,他的脸颊贴到了Erik的脸颊,Erik的体温低得要命。

 

“我很抱歉,Charles。”

“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你——”

Erik低下头,鼻尖抵着他埋在卷发里的耳廓,轻轻摩挲了两下。

“恐怕——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Charles睁大了双眼,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刺进他的眼睛里,他身上所有夹杂着失望与沮丧情绪的细胞在瞬时之间焕然一新,变得充满了希望,Erik在他脸边耳语的这句话,从某些方面来讲,也算是一个变相的告白。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Erik收紧了搂住他的动作:“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如你这般左右我的情绪,左右我的睡眠,左右我的思考。”

 

“所以,Charles Lehnsherr,”Erik闭上眼睛:“回到我身边来。”

 

Erik Lehnsherr活了三十几年,让他心跳加速到如此地步的情况恐怕就只有当下,他在等待一个答案,等待这个乱糟糟的大学生给他一个答案。他像一个在初恋中大声叫出对方个姓名的小男孩,迫不及待地表明自己的立场,然后他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等待决定他生死的那个答案。

 

有什么东西流到了他的衬衫里,顺着领口攀爬了几步,带着滚烫的温度。Erik垂下去的双眼猛然睁开,灰绿色的眼眸急剧收缩,如同那些温热的液体灼伤了他的肌肤。像是一个奇点,一整个恒星在濒死之前,体积缩小,密度同比速剧烈增高,所有的情绪都压缩到了一个原子之中。

 

“我哪儿也不去。”

有人在空气里哽咽。

 

“我就在这里。”

 

 

黑洞的尽头,无限弯曲的时空里,Erik看见一颗至亮的恒星,带着碧蓝色的,幽暗的光芒;这样的光芒穿透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穿透过万千光年,穿透过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所有星系,陨石,甚至毫厘之小的尘埃……

 

照射进他的瞳孔之中。

 

 

 

“我就在这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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