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久

 

【epsiode 18】

 

杰森紧紧地盯着他面前的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穿着名贵西装，背着皮质公文包，带着巨大的方框眼镜，领带在半空中胡乱飞舞的，骑脚踏车的男人。

 

克拉克·肯特刚刚下班，他带着他的脚踏车飞来深秋的哥谭。

 

坚持不懈地挖掘新闻是一个新晋记者必备的职业素养，尽管他挖掘的新闻不在工作目录之列，克拉克·肯特忽略了这一点。

 

轰鸣的摩托车声让他蹙起了眉，带着机油味道的皮夹克衣袖出现在他面前，他不得已捏住了车闸伸腿撑地。红头罩的男孩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钢笔还别在活页铁丝那里，是从克拉克公文包的最外层掉出去的，也许他忘记了拉链，总而言之，他一定不是故意的；超能力先生直到杰森拦下他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人跟踪，他所有敏锐的洞察力和感官能力都全神贯注地付诸于一件事情之上——跟踪布鲁斯·韦恩。

 

克拉克蹙紧的眉头因为这本记事本而慢慢松开，杰森看着面前的青年吸了吸鼻子，对他绽放一个堪比阳光亮得刺眼的笑容。

“谢谢，杰森。”

他接过记事本放进背包：“秋天真闷热。”

“你骑的太快了。”杰森咬下手套摘掉头盔：“有急事？”

 

“只是锻炼身体。”

克拉克一言以蔽之。

“你也在跟踪布鲁斯·韦恩对吗？”

 

克拉克用手背揩汗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尴尬地笑了笑，戴安娜说的没错，凡是从韦恩庄园里走出来的人，身上都具备老奸巨猾的特质，杰森这个小鬼和老蝙蝠一模一样的狡猾，他不仅丝毫不透露自己的身世，还要一眼看穿他极力隐藏的真相，最可恨的是即使如此，克拉克·肯特还是一丁点都不讨厌他。

 

他大概不会讨厌任何人，这是小天使惯有的特质。

 

“嘿。”

克拉克打了个哈哈，极具恶意卖萌的嫌疑。

杰森将车撑支好，走到旁边的快餐厅买了两个蛋卷甜筒，他和克拉克将车子泊在消防栓旁边，并排坐在长椅上谈天，布鲁斯·韦恩站在街区的拐角，看着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可以影响他情绪的男人之二。

 

这场景十分诡异。

特别是这两位有着一定年龄差距，在不同的时间点上闯进他生活的人坐在一起玩猜拳的时候。

 

“我输了，”克拉克推了推方框眼镜“真心话。”

杰森体贴底拿走他手里团成一团的餐巾纸：“你喜欢布鲁斯·韦恩？”

杰森抬起眼看着镜片后面湛蓝色的瞳孔，长睫之下的眼珠转了转，克拉克将脸撇向一边，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杰森看着他涨红的耳尖耸了耸肩膀。

 

世纪性重磅新闻，大都会的超人于哥谭的蝙蝠侠跨距离恋爱，当然不是指地图上面的距离。

“你多大？”

“三十三岁。”

蓝眼睛青年把头转了过来：“你呢？”

“二十二。”

 

 

“所以……你比布鲁斯·韦恩小了整整十一岁。”

 

杰森·托特是一位恶劣的青年，克拉克·肯特扛着自行车飞回大都会的时候这样想，但他很快就将这归咎于布鲁斯·韦恩，这种恶劣的性格一定是子承父传，他脱掉症状换上棉背心和短裤，从戴安娜的书架上面挑了一本书——单身人士的星期五晚上一般都会放松到浑身瘫软的状态，因为周末既没有工作也没有约会。

或许——打击犯罪也算是一种约会？

 

 

蝙蝠侠很忙，在他搜寻杰森·托特的一切资料时，巴里带来了他的朋友，喋喋不休的朋友，巴里手舞足蹈地在实验室的过廊里兴奋地陈述：“他叫布鲁斯·韦恩！”哈尔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底回答他：“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偶像包袱背在身上，他是在难以容忍他的挚友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那个叫什么蝙蝠侠的，没有超能力的男人身上。

 

在看到巴里·艾伦房间里的所有蝙蝠侠新闻简报之后，哈尔更生气了。

担当实验室的大门打开，留着胡子的管家递来香槟之后，哈尔对着整个实验室的豪华配备张大了嘴巴，显示屏前边坐着一个男人，白衬衫，黑色修身西装马甲，肩膀上挂着枪套。男人听到声响后旋动座椅，出现在哈尔眼中的是一张过分英俊的面孔；布鲁斯站起来自我介绍，伸出手与哈尔握手，哈尔低头看着他爬满伤痕的小臂，又抬头看了看布鲁斯沉默而硬朗的面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个人魅力。

 

“欢迎加入正义联盟。”巴里高举酒杯。

冒着气泡的香槟酒液在半空中晃了晃，精致的雕花玻璃杯边缘闪着光，哈尔眯起眼睛看到了巴里身后大屏幕上，一段监控录像的暂停画面。

“我认识那个小鬼，两撮白毛那个。”

布鲁斯看着他。

“黑灯复活了他，一个以暴制暴的年轻人。”

哈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谢谢。”

布鲁斯·韦恩点头致意：“请随意。”他摊开手，指着四通八达的实验室楼梯和管道，哈尔和巴里搓了搓手，往罪犯纪念物收藏室的方向走了过去，离开布鲁斯的房间之后，哈尔低声问巴里：“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

“不知道，他总是这么神秘，”巴里忽然伸出手肘顶了顶哈尔的胸膛：“很酷，对吧！”

阿尔弗雷德挑着眉毛听见闪电侠兴奋到变声。

“我以后也要这么说话！”

哈尔握拳回答他。

 

 

“如果身份问题解决的话，”阿尔弗雷德将咖啡端到电脑旁边：“何不趁着周末好好休息一下。”

布鲁斯讲实现从监控录像上移开，他扭了扭领带看了一眼时间。

“他们走了吗？”

“去吃东西了。”

“我去洗个澡。”

“韦恩少爷，”管家体贴地提醒道：“新购置的衣服在衣帽间左手边第二个柜子里。”

 

戴安娜迷迷糊糊地被克拉克摇醒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跨海大桥的另一侧打来了电话，接起电话的前一秒钟，克拉克还把脚放在茶桌边缘，对着悬疑电影嚼着膨化食品，紧接着布鲁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明恋的对象，“前男友”，开口邀请他共赴午餐。

戴安娜在听到耳边一句“帮我挑件衣服”之后，面前刮过一阵风，接着浴室里响起了不小的水声。克拉克·肯特坚定地认为这是一次跨世纪的约会，布鲁斯表明自己会开车来接他的意愿，但克拉克认为那太慢了，还不如自己飞过去痛快，戴安娜抱着他的腰阻拦了好一会儿才放他走，如她所言，约会迟到是考验人的好机会。

 

克拉克对着旋转玻璃门理了理头发和领结，悬挂在门口的风铃轻声作响，坐在角落餐桌边的男人抬起了头。

克拉克一眼就看到了他。

灰棕色的眸子像是整片宇宙，眉毛轻轻挑起，带着抬头纹的额头边掉下来几缕头发，他穿着卡其色的西装马甲，白底黑条纹衬衫，袖扣上雕着浮华而沉稳的暗纹，衬衫和马甲是新的，棉麻布料的味道，他带着手表，表链有些松，表盘垂下来而不是贴在手腕的正上方，他没有因为等待而反复确认时间，布鲁斯在克拉克走过来的同时站起身，劲窄的腰部展露出来，平整的西裤裹住过长的双腿。

 

“中午好。”

布鲁斯为他拉开椅子，轻声对他说。

 

“中午好。”

克拉克用力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布鲁斯帮他摆好餐巾，将桌子上面的小木篮推到了他面前，里面是摆放整齐的小甜饼，没有被动过。

“饿了吧，抱歉，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有点晚。”

克拉克摇了摇头，然后他伸出手抓了两片塞进了嘴里。

 

——真该让戴安娜来尝尝！

肯特先生对着布鲁斯眨了眨眼，但在布鲁斯眼里，面前这个穿着浅灰色衬衫，打着红色领结的男人，露出这个表情可以用一句话总结。

 

“快，把我骗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