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罗非】巷深不识君(中篇)

罗浮生/罗非】巷深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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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ABO设定,含私设

!有Mpreg情节和带球跑设定

!6666点梗文。

Alpha/罗浮生  Omega/罗非  

罗·魂不守舍·浮生上线。


【中】

  洪帮的二当家常年出入商户酒肆,没事儿喜欢吃点辛辣的零食,逢年过节来茶社置办打点公职或是世家的礼品,多半都是谴罗诚代办。罗浮生喝茶的次数屈指可数,外人送来的茶叶要么被转送,要么推给他义父,再或赏给兄弟们年节回家时当作礼物。最多也就是在听剧赏曲的时候像模像样地喝一口,茶碗搁置下来的时候,脸上摆着明显的痛苦。
  苦涩无味又叫人清醒的东西,就算咽进了肚子里,唇齿之间还是会弥留茶叶的气味,也不知道罗非是怎么喝下肚的。
  大街小巷上那些寻人启事,罗浮生前脚贴上,洪澜就后脚撕下来,赶着贴赶着撕,隔三差五还要质问一句你找这个人做什么。幸而罗浮生歪打正着把罗非给找到了,于是也不在意骑楼街上撕寻人启事的人了。
  别院什么都好,林启凯给他行了方便,鸿兴商行因为罗非闭门歇业,难得在公共租界有这么一块清幽僻静之地,可是罗非就是不理他。

        大江茶社的老板是个老油条,嘴里喊着稀客稀客,手里抓了一大把上好昂贵的茶叶,后脚跟一踢伙计,伙计很快机灵地又拿了一套茶具过来。商品多得应接不暇,罗诚是个实在人,拉着罗浮生的袖口小声说了句别上当慢慢挑我教你。谁知道罗浮生大手一挥,皱着眉毛说了句:“全要了。”
       “哥!”实在小孩扼腕叹息。
       “赶紧包起来,我去隔壁买些生煎,快点。”
    罗浮生风风火火留下一句话,话音未落,人就迈出了门槛子,茶社老板一张油乎乎的脸又转向罗诚,笑得胡子都要吹上九重天了。

    罗诚真是低估了罗浮生的学习能力,方才乌烟瘴气地买了那么多东西,他竟然能记住商贾们介绍产品的说辞,从贴身丝绸睡衣到软糯的地方特色糕点,成色味道都有提及。顾沉烧了壶热水,还没跨进门槛,水壶就被罗浮生一把抢了过去,附带一个“你离他远点”的警惕眼神,好在顾沉为人云淡风轻,也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手。
       “我在大江茶社买的,我看你杯里泡过雀舌,来来来,尝尝这黔北小江南的。”
     顾沉站在门框边,和罗诚挨着肩膀,罗家这位小弟冲他挤眉弄眼,一边啧啧啧,一边偷看罗浮生。
    罗二少爷像个大孔雀一样拎着衣食礼品挤进罗非卧室这间窄小的门,在不大的屋子里开着屏转悠了好几圈。絮絮叨叨带来的一堆上好礼品。茶碗端过去的时候,坐在桌边的罗非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本,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放那吧。”罗浮生立刻把茶碗放在了木桌上头,拽了个凳子坐在一边,见罗非又把视线挪回了书本上,于是又往前推了推茶。
    罗非的定力极好,罗浮生坐在一边形如空气,他的思绪全被书本里的故事抓住了,连私塾凳子都坐不稳的罗浮生,硬生生地又坐了两个时辰。无奈罗非铁了心把他当空气,就连罗浮生亲自烧火熬煮的雀舌茶,也只是喝了半杯就放下了。
   晌午地饭是顾沉端来的,敲门声把罗非叫醒,他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转头又发现了坐在一边直打瞌睡的罗浮生。罗非的头发长长了些,盖住眉毛,瘦削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还在这?”
  罗浮生站起身,走过去接了顾沉端来的木盘,转而搁在桌子上头。
     “美高美托罗诚代管了,这段时间但凡有空当,我就过来陪你。
     “不必。”
     “可我是孩子的父亲。”
  罗非去拿木筷的手伸到半空中,又缓缓地收了回来,房间角落里还堆着罗浮生送来的东西,青年坐在他身边,暖和的体温熬煮的信息素气味和阳光的味道一同扑进他的鼻腔里。
     “罗浮生,你不必因为这个孩子而有负担。”
      “罗非,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

  顾沉走前关上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门板跟着巨响来回摇曳了几次,像是风中的树叶一样孤苦伶仃的摆动着。洪家大小姐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她掐着腰,盛气凌人地站在了罗非卧室的门口。
  罗非缓慢地抬起了头。
  罗浮生的眼皮登时跳了三下。
  跟踪罗浮生并非易事,洪澜辗转勾了十几个弯,最终才寻着罗诚的脚步追到了这里。林启凯气喘吁吁地跑上楼,可洪澜已经踹开门,看见坐在书案另一头的男人了。
  罗非的面孔历经那么多张寻人启事的复习她早就烂熟于心,可就算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场,也未能惊起他眼中分毫波澜。罗非拉开椅子站起身,双手撑在书案上,寡淡地点头打了声招呼。
      “洪小姐。”
  窗帘是暗色调的,他还穿着真丝睡衣睡裤,黑底白边,睡衣似乎有些大,勉强裹住他瘦削的身体。罗非的眼睛是黑色的,眨眼的动作随着呼吸一起,平稳地追寻同一个步调循环往复着。
      “罗探长,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洪澜虽然接触的人不多,但对方处变不惊的架势浇灭了她大半的嚣张气焰。她窝着一肚子怒火,迫于罗非镇定的态度而无法直接发泄,只好强忍着打了声招呼。罗浮生站起身,想要伸手护着罗非,又害怕罗非推开,一时之间双手也不知道放哪,最后像被先生罚站那样,默默收回到了身后。
     “澜澜,你怎么来了。”
  林启凯站在洪澜身后,身边跟着顾沉,两人一同冲罗浮生挤了一下眼睛。
     “我听说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刚好罗探长今天在,不如就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儿让浮生找了你这么久。”
  洪澜踩着高跟鞋走进屋,瞥了一眼墙角堆放的礼品,眉毛挑了一挑,这种财大气粗的送礼方式,不用想也知道是罗浮生所为:“哟,还置办了这么多礼物。”
     “澜澜……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吧?”
  罗非和洪澜共同转过脸看了罗浮生一眼,一者面无表情,一者凶神恶煞。罗浮生下半句巧舌如簧的话咽回肚子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立刻把头低了下去。罗非勾起嘴角来浅笑了一下,表情隐去的很快,但还是被洪澜捕捉到了一抹惊艳。
     “二少爷和我是旧交,我们两个与兴隆帮都颇有过节,前阵子他寻不到我,以为我被兴隆帮的人带走了,所以大张旗鼓造了这么大的阵势,还望洪小姐海涵。”
  罗非一席话行云流水,面不改色,那牙尖嘴利的阎罗王也只落到站在一边的份,点头如捣蒜。
     “原来是这样。”洪澜略施粉黛的清秀面孔上也泛起一丝笑意:“既然浮生你找到人了,且把心放回肚子里,跟我回家吧。”
  三十六计走为先,罗浮生赶紧拉着洪澜往外走。
    “既然这样,罗探长,我们就先告辞——”
  罗非礼貌性地笑了笑,举止绅士大方,迈出了书案那一圈地界,打算尽地主之谊送到门口,谁知道刚走了两步,罗非忽然转过头,折回书案后面,弯下腰,翻找了个纸袋吐了起来。
  洪澜的微笑静止在面孔上,Omega混合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快以罗非为圆心向四周蔓延,屋子里所有人都寂静无声,只余下纸袋细碎的声响在空气里格外清晰,罗非尽力克制着呜咽,罗浮生落下揽住洪澜肩膀的那只手,跑过去蹲下来安抚似的轻拍罗非的后背,然后他又把剩下的那半碗茶递给了罗非。
     一套动作下来十分熟稔,但凡长眼的都看得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照顾罗非了。
  罗非面色铁青地站起身,略显生疏地推开了罗浮生搀扶他的手,洪澜面如死灰地看着他。林启凯只知晓罗非有了孕,却不知道罗浮生竟然是那位标记了他的Alpha。
  他们本就不该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这闹剧事已至此,这个孩子像是一把利刃,斩断了所有可以挽回的救命绳,定局已成。
  空气里是剑拔弩张的死寂,罗浮生站在罗非跟前,其实所有的打算他都做好了,他唯一没有做好的,就是如何还洪家与他的恩情。罗非注定会离开上海,他不愿意罗非一个人在乱世里风雨飘摇,他性子本来就隐忍,凡事不愿意表现在脸上,长此以往便会在心中成疾。
     “我……”
  罗浮生张开嘴,但却被罗非打断了。
     “洪小姐,启凯,你们不必挂心。我已经托顾沉帮忙订了后天早上的车票。罗浮生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我也希望你们就当罗非这个人没有存在过。”
  罗非用绢布擦了嘴,他还是挺直了后背站在原地,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

  罗非做了一个已经打算好的决定,这个“打算”追溯到源头,是从他第一次有呕吐症状时开始的。这个决定的出发点并不是他讨厌罗浮生,但他可以给罗浮生一个这样的假象。于情于理,在这个表面上趋于平静的公共租界,罗浮生无论如何都该是剧本里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亦正亦邪也好,风声鹤唳也好,罗非留下来,迟早会成为洪家人的眼中钉,莫不如离开上海,就当作他死了,无人问津。
  洪澜知道,罗非这个决定是对罗浮生的万全之策,而他自己身体欠佳,往后的日子里风尘仆仆不可避免。

  罗浮生没有说话。
  林启凯好歹是大哥,又与罗非自幼相识。他看见罗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把险些翻出来的情绪吞回了肚子里。
     “你带着顾沉吧,他懂得多,路上有个照应,不然我不放心你。”
  罗非点了点头,他站在罗浮生面前,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

     罗浮生是被洪澜拉出别院的。仿佛四肢都不再是自己的,这小半月来,他几乎一得空就偷偷跑到窄巷里,罗非一直对他爱搭不理,原来是因为早有打算。罗浮生根本不懂该怎么去照顾一个人,他自己还是个孩子,他只能竭尽全力地去努力,每次罗非和他说话,哪怕语气淡泊,表情平稳,对他来说也如获至宝。
  他已经不奢求罗非接受他了,他只是没想到罗非还是要离开。直到这一刻,罗浮生方才顿悟那西洋电影,或是中国戏剧里那些动人情爱故事为何大多以悲剧告终,原来这种掏心挖骨的疼痛是无声无形的,远远比去追求一个人要刻骨铭心得多。
  罗浮生也没想过,原来罗非于他来说,已经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窗帘被人拉上了,顾沉收拾了一遍屋子,把堆成小山的礼品挪到了对门的书房里,等到最后一趟搬完之后,罗非听见顾沉替他关好了门。
Omega辨别信息素的嗅觉要比常人灵敏些,罗非轻而易举地嗅到了罗浮生留下来的味道。被子不知道被谁叠起来了,工工整整地放到床头,木板床靠着窗户,他坐在窗前,深色窗帘从两边拉向中间,留了一个缝隙。
  阳光如同一条长长的直线,因罗非棱角分明的面孔而投射出蜿蜒的影子,眸底被照耀成浅褐色,瞳孔涣散,他在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罗非默不作声地捂了一下小腹,然后低下头,把脸埋进了掌心里。
  他很喜欢上海。
  公共租界连着港口,新鲜玩意不断从轮船和飞机上传过来,他好容易在这片喧嚣中有了立足之地,却又因为案子查到兴隆帮身上而被人下了毒手,误打误撞同罗浮生有了鱼水之欢,仿佛他注定要在生命中最繁华喧嚣的时刻黯然离场那样。
  这个决定,十之八九是因为考虑到了罗浮生。罗非好歹也比他大了五岁,前途二字对于罗浮生来说远远比罗非重要许多,罗非自然没有那种舍己为人成全他人的高风亮节,他只是不忍心看罗浮生因为他落得被流言蜚语压得无法翻身的境地。他宁可罗浮生是个喜欢寻花问柳的纨绔公子,欢好之后杳无音讯,不再见面。
  可罗浮生不是。
  这是公共租界,语言是比刀枪还要无眼的杀人利器。

  在洪澜的逼迫之下,罗浮生只好交代前因后果,抹去了他捕风捉影追随罗非在报纸上的脚印这一部分,林启凯听了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非他很少主动开口请求帮助,从小就是,有什么事情就自己一个人死扛,要不是顾沉得了空子帮他号脉,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事。”
     “那浮生哥你……要是就这么放他走了,以后小孩怎么办?”
     “罗非做事一向稳当,他想走,没人拦得住。”
  罗浮生从口袋里摸出酒壶,仰起头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穿肠入腹,眼睛顿时红了一大圈。
  真疼。
  一想到罗非宁可一个人照顾孩子,也不愿意给罗浮生分毫接近他的机会,罗浮生就觉得自己的肺被人狠狠地揪住了,连呼吸都声嘶力竭。
  烈酒不过是穿肠而过,可罗非在就像是一碗毒药那样渗透进了他肌肤血液,直穿骨骼。

     “罗非。”
  听到有人叫他,西装革履的男人挺住了脚步,顾沉跟着住了脚,罗非带着一顶绅士礼帽,被拥挤的人群挤在队伍中央,抬起脸来回过了头。
  车站熙熙攘攘的,旅客们行色匆匆,脚步跟着脚步,身后也没有人驻足观望。
     “罗少爷。”顾沉唤他。
     “没事,走吧。”罗非掂了掂手里的皮箱,抬起腿跨上了火车的台阶。

  罗浮生给洪澜买了一大包的零食,一化妆盒的首饰,鉴于他保证孩子会叫她小姑姑,她才勉强答应下来发挥一下职业演员的演技。
  公共租界下着雨,天是灰蒙蒙的,洪大小姐在门前整饬了一下情绪,然后抬起脚,踹开了自家的大门。
     “爹!”
  小姑娘的脸上忽然梨花带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浮生哥留了一封信就离家出走了!”
  罗诚跟在后面火急火燎地闯进来,洪正葆眉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你说什么?”
     “浮生哥信里说他要当爹了!”
  洪家以洪大小姐这一脚踹开门开始,以洪老爷跌坐在沙发上疯狂喝水作为助力,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的家庭伦理剧。

  至于始作俑者,出现在去往北平列车的车厢交接处。
  罗非晕车是正常的,呕吐也是意料之中,顾沉跟着罗非,原本想随他一同到厕所贴身照顾,却被靠在窗边的人一把摁住了胸口。
     “我去吧。”
  那人带了个鸭舌帽,帽檐很低,语气也不太友好。
  顾沉抬起头,本还想说什么,但看见了那人的脸,于是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罗非被晃悠得晕头转向,躬身吐了几口,他以为是顾沉在帮他拍后背,直到洗了把脸抬起身,才从镜子里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脸。
  列车在轨道上缓慢地行驶着,车厢里嘈杂一片,空气污浊,小孩子哭闹,还有几个上海人用方言吵着架。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都被一张薄膜网住了,存在感趋于虚无,罗非觉得脚底踩的也不是地板,而是软绵绵的棉花。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眼下有些乌青,大概是休息不太好,不过神采依旧。
  罗非顿了顿,忽然弯起了眼睛。

     ——想好了?
     ——想好了。

      罗浮生一句话回答的晕晕乎乎,被拎出厕所的时候,顾沉看见罗非冷着一张脸,罗浮生一副魂不守舍灵魂出窍的模样。

     “罗少爷,二当家这是——”

     “无妨,我只是对他笑了一下。”

—TBC—

在主页玩儿了一下合辑,只建了个双罗的www

www下章玩包子!

emm然后因为一直想写强强所以下篇写黑帮卧底双A

感谢阅读以及小红心小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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